《毛鸡蛋》(散文)/楚阳巷
豫东农村的春二三月,赶集逛街不失为最令人惬意的一件事,也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。适逢周日,难得的一个放飞自我的好日子,在家闲暇无事,便骑着电动车赶集逛街。

慢速行驶在乡村公路上,鼻之所嗅,皆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混合着努力拔节的麦苗的馨香味儿。目之所及,一望无际的碧绿麦海,宽宽的浓密的小麦叶面上,老天爷一夜之间就洒满了一个又一个小水珠,犹如盛开的晶莹的朵朵小白花,在阳光的照耀下,闪闪发光,直刺得我有点儿目眩,似乎有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。空气新鲜而洁净,公路宽阔而笔直。路两边的风景树,犹如两排整装待发的士兵,站得异常肃穆而规矩,一眼望不到消失之尽头,他们皆在尽心尽力地护卫着乡村公路。

我满怀着兴奋与激动的心情来到了集市上。只见买者三三两两地挤在卖者摊位前,经过一番讨价还价,成交后各自心满意足。某些卖者的摊位前无有顾客光顾,摊主便一个劲地高声叫嚷,吸引着一个又一个赶集上店之人驻足观望。一街两巷,老人小孩居多,像我这样既不算老又不算年轻者,可谓是凤毛麟角。我先是进入了理发店,理发共用了半个多小时。刚刚迈步走出理发店门口,就听到了一声声响亮而独特的吆喝叫卖声:“谁买毛鸡蛋?正宗的毛鸡蛋!老年人吃了不头晕,小媳妇儿吃了长精神!小孩子吃了增智慧,过路的君子,吃了我的毛鸡蛋,一定会财源滚滚,日进斗金!都来买毛鸡蛋,快来买毛鸡蛋!毛鸡蛋大减价!一个五毛,一板十五元!快来买呀,来晚了就买不到了!”

听到吆喝声,我驻足观望,只见不远处的路那旁,有一辆带厢三轮车,车边站着一位年轻人,手拿一个扩音小喇叭,一个劲地高声叫喊,他的叫喊声迅速地吸引了几个顾客,走到车前,讨价还价,挑肥拣瘦。怀着一丝好奇之心,我也迎上前去。

毛鸡蛋,我吃过。那是孵化成型的小鸡,尚未出鸡蛋壳,更谈不上见到天光,由于特殊原因,夭折于鸡蛋壳内,这便是所谓的毛鸡蛋。买回家去,用八角、茴香、香叶、桂皮、茶叶等大料添加于内,兑上适量的清水和食盐,放在锅内熬煮。煮熟入味,一天吃上几个,可以治疗头晕,更是一道食物中的上乘美味。想到此,我便健步走到卖毛鸡蛋的三轮车旁,捡了30个毛鸡蛋,共15元,感觉挺便宜的。前几天,在某饭店,吃上一盘毛鸡蛋,二元钱一个,一桌七个人,男士们吃了一盘儿,仍然感觉不尽兴,又要了一盘儿。那是晚上聚餐,男士们吃得津津有味,女士们观之,背过脸去,几近呕吐。毛鸡蛋,嚼在嘴里,香在心中。在口中反复咀嚼,只觉得咯咯吱吱,吃过之后,还有一丝塞牙的感觉。有人说:“吃口鸡蛋就塞牙。”直到此时此刻,我才深有体会,原来人家说的是吃毛鸡蛋,而不是吃正常的鸡蛋。

买了毛鸡蛋,回到家中,喊来妻子,找来各种煮料,放在锅里,用电磁炉开始熬煮毛鸡蛋。我和妻子便站在自家大门口与他人自由畅聊,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我便跑回厨房观看,只见电磁炉不再工作,所有的指示键全都闪着红光,我的第一反应是电磁炉坏了。我这时才仔细打量,原来是锅内的水,随着水蒸气冒出锅外,俗称淤锅,淤出来的水浸到了电磁炉内部,至使电磁炉内部连线,电磁炉不被烧坏,那才怪呢?转念一想:正常地煮毛鸡蛋,应该不会淤锅呀?掀开锅盖一看,原来有几个毛鸡蛋已经煮烂。我突然间明白了,原来是毛鸡蛋中掺杂有坏鸡蛋。正宗的毛鸡蛋应该是小鸡成型前后,尚未出鸡蛋壳,由于特殊原因而夭折于鸡蛋壳内,还没有见到天光的鸡蛋。而我所买的毛鸡蛋则是,卖者从鸡蛋开始孵化算起,而捡出来的无精蛋,弱精蛋,还有死精蛋,以及到了二十一天之前,由于没有掌控好孵化温度而出现的冷冻坏鸡蛋。卖者把这些鸡蛋统统地放在一块儿,充当毛鸡蛋,淤锅那是必然的,只可惜,我为了贪图一时的口福,而损坏了一台电磁炉,那才真正是灭虱子烧皮袄,因小失大呀!

站在烧坏的电磁炉旁,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一句俗语的真正内涵:“南京到北京,买者没有卖者精。”又联想到卖者在大街上高声叫卖的场景,我还想到了一句名言:市场上叫得最响亮的,往往会把最差的商品,推销给顾客。